文/Amber Chen
責任編輯/朱予安
全文及劇照轉載自公視 劇夠 網站
英國著名喜劇演員卓別林曾說過一句話:「人生近看是悲劇,遠看是喜劇。」這句蘊含深意的經典名言,這種笑中帶淚的複合哲學,也正是《我的婆婆怎麼那麼可愛》劇中秉持的一貫脈絡。這齣平易近人的家庭生活喜劇,透過一位有點俗氣又有點可愛的台灣典型歐巴桑,加上一群吵吵鬧鬧互相爭產的兄弟姊妹,交織出關於傳統餅店轉型鳳梨酥產業的故事。
笑中帶淚的家庭生活喜劇《我的婆婆怎麼那麼可愛》,在第56屆金鐘獎獲得8項入圍。
看似平凡而親切的設定,推出後卻廣受觀眾喜愛,大結局收視率還突破5.55,打破公視開台22年來的紀錄,更獲得金鐘獎八項入圍。到底婆婆的魅力從何而來?如何在眾多台劇中脫穎而出?看似荒謬的人設背後,又蘊藏了多少笑中帶淚的人生哲理?
不說教的生活喜劇 用戲謔包裝沉重議題
《婆婆》有二個很鮮明的主題想要傳達,第一個就是鳳梨酥,製作人陳慧玲笑說,因為她個人很喜歡品嚐古早味的鳳梨大餅,以及近年來穩坐伴手禮代表的鳳梨酥,也很驚訝地發現鳳梨酥每一年替台灣帶來250億的產值,可是好像沒有人好好替它講個故事。而《婆婆》以鳳梨酥餅店為主軸發想的背後,其實是企圖帶入台灣的產業,甚至透過戲劇帶給產業利多,因為戲走出去、產業就走出去了。
第二個主軸是關於家庭關係的改變,她觀察近年來台灣社會結構變化很大,從古早普遍三代同堂的家庭關係,轉變為現代以小家庭為主的組成,再加上交通的便利,也有很多異地而居的夫妻,因時代快速的變遷,人與人的關係也備受考驗。《婆婆》雖定位為家庭生活喜劇,但其實劇中蘊藏著許多沉重而深刻的議題,包含啃老、分家、失婚喪偶、缺愛,還有子不養可是親還在、兄弟失和、夫妻相處之道、傳統產業未來的命運等等,這些現今社會普遍存在的諸多現象和問題。「我覺得現代人不願意被說教,但看著看著,觀眾若有感動,就會自然而然地去思考,這是一個比較婉轉且有效的方法。」陳慧玲認為其實很多的戲劇都在探討這些問題,只是《婆婆》採用更多元有趣的手法來切入這些舊有的議題,用現代的思考方式來呈現社會觀點,讓大家接受度更高,也不會過於嚴肅和沉重。
《我的婆婆怎麼那麼可愛》透過台灣鳳梨酥產業故事,帶入家庭親情等多元議題,展現親切而深刻的在地精神。
《婆婆》議題涵蓋各個年齡層,並採戲謔有趣的調性,正是企圖想讓收視的廣度變大,陳慧玲覺得現代年輕人甚至孩子都很喜歡看喜劇,也許跟著大人看不一定看得懂,但感到有趣就能繼續看下去。她記得有一位觀眾留言,他家的孩子看到這群兄弟亂七八糟挖媽媽的錢,就跟媽媽說:「媽媽您老了我絕對不會像這些蘇家兄弟這樣對你,我會養您。」她覺得當一個孩子看到這個劇,不管看懂多少,但能有這個想法,就代表有機會藉由戲劇產生寓教於樂的深遠影響。
開拍不久梗就用完 創新手法突破喜劇困境
「我覺得現在觀眾想要的戲,必須要節奏快、題材新穎、手法創新、囊括更多元的故事。」相較於嚴肅或悲情的劇設,陳慧玲認為喜劇在拿捏上反而更需要功力,如何在幽默、浮誇、詼諧、甚至有點俗氣搞笑等層次間取得最好的平衡,都需要一再思量和辯證。她強調,喜劇真的很難掌握,尤其又要涵蓋背後的沉重議題,《婆婆》的劇本長達四十集,她坦承到十幾集的時候,就覺得所想、所知的喜劇梗已經用完了,但她和編劇給自己設定的目標就是每集都必須要有梗,而好的喜劇梗絕對不是胡鬧而已,它可以浮誇但不能失去幽默,能夠有趣但又不至於低俗,因此在每次設計橋段時,她們經常和自己拔河,也會時刻提醒自己,要如何能讓觀眾看見喜劇笑鬧背後的意義。
當創意乾涸時,往往能逼人翻牆尋找到更具實驗性的手法,比如說打破第四面牆對鏡頭講話的手法,一般較常出現在綜藝節目,很少運用在戲劇上,但劇本的設計再透過導演鄧安寧的大膽運鏡,甚至加碼做成魚眼的特效,讓剪接效果更有趣,陳慧玲認為這就是導演和編劇團隊集體創作彼此加分的能量。劇中還運用了大量的角色扮演,剛開始寫劇本時陳慧玲也怕變成搞笑綜藝,所以安排設計必須更巧妙精準,要有點搞笑、又要有點悲涼,如用婆婆衝浪來表現遭遇雷曼兄弟經濟泡沫時的惶恐;讓婆婆以少年Pi的樣態在船上對抗母老虎(媳婦)等,這些想像和應用都很貼切又很促咪。至於要如何掌握那個「度」,陳慧玲給了一個準則:「就是要好笑有趣卻不low、易於巧妙聯想卻不低俗,而且內涵意義要很鮮明,這就是我們最想要的。」
角色有缺憾 更能貼近真實人生
擅長處理女性議題,且有「金鐘影后推手」之稱的陳慧玲,一談起婆婆的人設,就忍不住強調:「彩香婆婆(鍾欣凌飾)的角色就是台灣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典型的歐巴桑。」一連用了三個非常,顯見婆婆的原型似乎就取材於生活坊間。「她無條件的溺愛孩子、想跟孩子住在一起、覺得應該老有所依、有非常多傳統的想法,比如家裡的事業一定要自家人來接,而媳婦就應該要奉養婆婆等等。」這樣的描述,不但勾勒出婆婆的樣態,也很容易帶入生活周遭的人物,一旦有了具體的投射,觀眾就更容易進入劇情之中。
而小鷗(黃姵嘉飾)的角色設定,編劇團隊改了很多次,主要是現在的媳婦不若從前,年輕人不可能隱忍當小媳婦,於是小鷗的人設更個性化、更獨立。而蘇家兄弟的荒謬也是經過一番考量,他們彼此爭產但又不至於大奸大惡,雖把老媽媽逼到走投無路,但他們都帶點傻氣,讓人看了又好笑又生氣。「這些人物角色上所發生的事,可以對應到每一個家庭的生活,每個橋段都離我們很近,宛如在看自己家裡發生的故事。」
做戲沒有僥倖 創作者要有企圖心
在台灣做戲要有很高的警覺心和自律性,一開始就必須先有企圖和目標,陳慧玲坦承,台灣的製作端其實很辛苦,所有作品的品質其實都跟製作條件息息相關,而精緻度高的戲,有眼界的觀眾必然比較會買單。她認為做戲沒有僥倖,粗糙的製作是走不出去的,一定要精緻、手法新穎、題材吸引人、有特色、具獨特性、囊括現代的觀點,各項元素缺一不可,才能真正走出自己的路。以前台灣只有三台,後來加入有線電視還有MOD,現在還多了各種OTT平台,觀眾的選擇性變多了、眼界也更寬廣,陳慧玲認為做戲不是關起門來只和自己比,而是要和全世界其他國家的戲劇一起較勁。
對創作者而言,最難突破的就是自己,但有壓力才有機會更進一步。《婆婆》的電影版預計2022年初會開拍,第二季電視劇則是2022下半年開拍,預計隔年上檔。陳慧玲透露,第二季的議題依然主講家庭的關係,透過原班人馬的角色設定,延續出新的故事。且同樣會緊扣台灣的產業議題,因為她覺得講產業是一件很有趣有意義的事,還是那句老話,戲走出去,產業就走出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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