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路邊野餐》跟野鬼和風一起夢遊-專訪導演畢贛

發佈時間: 2016-04-27

「為了尋找你,我搬進鳥的眼睛
經常盯著路過的風」 -畢贛 作品《路邊野餐Kaili Blues》
 
2015 金馬獎.最佳新導演、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
2015 台北金馬影展.亞洲電影觀察團推薦獎
2015 法國南特三大洲影展.最佳影片金熱氣球獎
2015 瑞士盧卡諾影展.最佳新導演、最佳首部電影特別提及
 
 
【劇情簡介】
在貴州黔東南神秘潮濕的亞熱帶鄉土,大霧瀰漫的凱里縣城診所裡,兩個醫生心事重重活得像幽靈。也身兼業餘詩人的陳升為了母親的遺願,踏上火車尋找被弟弟拋棄的孩子;而另一位孤獨的老女人託他帶一張照片、一件襯衫、一盒磁帶給病重的舊情人。在前往鎮遠古城的路上,懷著自己心事的陳升來到一個叫蕩麥的地方,那裡的時間不是線性的,人們的生活相互補充和消解。陳升似乎經歷了過去、現在和未來,分不清這個世界是我的記憶,還是我是這世界的一個浮想…。
 
 
全球影評】
 
「導演畢贛創造性地構建出一種,以詩意的方式進入自己家鄉的途徑⋯在這部令人驚訝的長片處女作中,採取了一條最簡單的實現道路。」–盧卡諾影展選片人.馬克佩蘭森
 
「以不可思議的長鏡頭形式,創造了獨特的電影空間。」–法國真實電影節藝術總監.瑪利博賽
 
「創造了一種強有力的新魔幻現實主義,有時令人費解,卻刻刻讓人著迷。」–法國知名電影雜誌《電影筆記》
 
「整部電影猶如一首抒情詩般,柔軟似水而光芒四射!是近年來最好的華語藝術電影處女作之一。」–溫哥華國際電影節選片人.謝楓
 
 
「新銳導演畢贛生猛出擊,故事與鏡頭皆放膽實驗,電影中出現長達四十分鐘的長鏡頭,橫穿夢境與現實,由水底直達陸地,自由流暢,技驚四座,法國影評人甚至於盧卡諾影展讚譽『這將是電影史一個著名的長鏡頭』。」–台北金馬影展
 
「今年只有26歲的畢贛,很可能成為年輕一代中比較中堅的電影導演,越看到後面越驚訝,他的敘事完全沒有任何借鑒⋯畢導的作品是在他生活的土地上冒出來的!不是教出來的,就像孝賢出現在台灣,阿巴斯出現在伊朗,畢導是小人物,但通過電影表現他的生活感受,很值得重視。」–電影學者、北京電影學院教授.司徒兆敦
 
「真是有你的!畢贛。怎能把我們夢境給影像化了呢?《路邊野餐》的故事打開了多面向意義的可能,從一開始到結束像似夢一回。乍醒後發現我們生活不再像似失焦鏡頭,反而是一生快門閃爍回憶,在這42分鐘一刀不剪裡匯聚成慢鏡頭,42分鐘久久纏繞於心。如果蔡明亮看過《路邊野餐》,小康也可能要念起詩來了。」–亞洲電影觀察團成員、影評人.何和威
 
 
「《路邊野餐》就像華語版的《穆荷蘭大道》,模糊現實與夢境的界限,融合寫實與奇幻的神韻,賦予文本更多的可能性。一個個看似疏離的對象、情節與人物,在大膽的長鏡頭下都將串起成為雋永的影像詩。當畢贛導演的光曝在大銀幕上,名為電影院的暗室就是觀眾共鳴的道路,特別詩意。」–亞洲電影觀察團成員、影評人.林子翔
 
「《路邊野餐》是一部無與倫比的、大師級別的作品⋯觀眾們至少應該觀看兩遍,並且應當被當做優秀範例,在全世界所有的電影學院進行放映和學習,也值得被全世界所有觀眾所欣賞。」–美籍製片人、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教授.杜子樹
 
 
【原創配樂】
林強,台灣音樂人。以台語歌曲〈向前走〉一曲,打破台語歌曲慣有的悲情曲風,被視為新台語歌運動的代表人物。90年代發行多張個人專輯、電影演出,以及DJ工作。2000年後,則專注於電影、廣告配樂上,為侯孝賢導演御用電影配樂師,也與中國導演賈樟柯多次合作。2015年,以《刺客 聶隱娘》一片奪下坎城影展最佳原創音樂。
 
【導演簡介】
畢贛,中國青年導演、詩人。1989年生於貴州凱里,苗族。作品風格融合詩性浪漫主義與冷暴力現實主義,被讚譽為阿比查邦與塔可夫斯基的混合體。《路邊野餐》是畢贛畢業後第一部劇情長片,影片於第68屆瑞士盧卡諾國際電影節進行全球首映,獲得最佳新導演獎與最佳首部電影特別提及,並陸續於台北金馬影展摘得第52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、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,以及第37屆南特三大洲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最佳影片金氣球獎等殊榮。目前正在準備第二部劇情長片《地球最後的夜晚》,該片入選2015金馬創投會議,並獲得法國國家電影中心CNC現金獎。
 
 
【導演訪談】
 
是什麼激發了你創作這部影片?
 
畢贛:2010年拍攝學生作業《老虎》時,與影片主角陳永忠在電影上建立了奇妙的關係。他龐雜的生命經驗,尷尬的肢體語言和孤獨氣質,都與我心裡深處「蹩腳詩人」的形象相吻合。後來,我奶奶的兄長病逝在鎮遠,奶奶買了一件衣裳給他,由於身體原因不能及時去鎮遠。我便想到在我的電影裡,讓陳升從凱里前往鎮遠,為一個老人送衣裳,感受生命的交織互文。這應該是一次難以名狀的體驗,我將自己的想法投影在陳升這個角色裡,開始創作這個長片電影。
 
拍攝了多久?在哪裡拍攝的?
 
畢贛:大概3個月左右,在我故鄉貴州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。
 
為什麼片名會出那麼晚?有什麼含義?
 
畢贛:片名不是一個代號編碼,它是一部電影的面孔,是一種禮節。如果你走近我的建築,來到門前,你要敲門,然後等待。
 
為什麼會用長鏡頭來表現這部電影?
 
畢贛:寫這個劇本的時候,我沒有工作。經常會和這部電影的錄音師梁凱拍攝一些廉價的婚慶掙錢。我們會用很落後的攝像機跟隨著新娘、新郎在酒席中敬酒、穿梭,貴州好像習慣被這種原始的方式記錄相聚與告別。這種影像語言寫實又夢幻,很動人、很接近詩。於是在這部電影裡,我用了一個長達四十分鐘的鏡頭去表現,模糊真實與虛無的邊界,期望觀看的人能體驗一個漫長迷人的過程,企圖獲得一個完整的空間。從構思這部電影開始,我就已經想好要用長鏡頭作為電影的一個段落,我覺得區別時長是電影很好的結構方式。
 
說說影片中的一鏡到底?
 
畢贛:其實「凱里」部分每場的鏡頭也很少。我小時候很喜歡看大人們玩撲克,那種出手很慢的牌局,節奏會特別迷人,就是這種感覺。
 
 
請談談影片真的演員的情況?
 
畢贛:男主角的扮演者陳永忠是我的姑父,他不是專業演員。從大學起,他就一直是我影片的主演,我們的合作已經非常默契。他混過黑社會,進過監獄,甚至去緬甸管理過賭場,現在他在當地一間工廠裡工作,默默無​​聞,龐雜的人生經歷賦予他一種捉摸不定的氣質。而老醫生是我奶奶住院時,同個病房的一個病友。我覺得她的面孔適合老醫生這個角色,就邀請她參演我的電影。小衛衛真實生活中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。老歪的扮演者謝理循也是一個非職業的演員,他已經是第二次與我合作,第一次是一部短片,也是扮演老歪這個角色。生活裡,他在推銷豬飼料。
 
在你的電影中融合了不同的時代。你接近了電影所能提供的限制(邊界)。一種時間和空間的融合。這是一種對於流逝的時光的探索。你如何看待這點?
 
畢贛:電影是關於時空的幻覺體驗。它與小說、繪畫都有很明顯的區別,我希望用時長、建構的空間和角色的動作面孔去表達,就像繪畫裡的線條、顏色等。我覺得我要做的就是發掘電影最動人的魅力,讓現實失重。
 
你電影中有大量的詩歌,為什麼想到用詩歌的形式來貫穿電影?
 
畢贛:電影是一種直接的幻覺體驗,我想用更高級的語言帶領它,這之間有種落差,非常的過癮,特別像幽默的東西,幽默就是落差帶來的。而詩歌帶來的緊迫感和配樂交織在一起,更好的貫穿電影。很感謝林強老師對我的第一作品的支持和鼓勵,讓影片得以更好的表達。